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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工诗人:用诗歌寻找回家的路
2014年10月25日 ⁄ admin ⁄ 评论数 0+ ⁄ 已影响 +

平凡的生活里也会有诗意的闪光。有这么一批打工者,他们有着对诗歌的无限热爱,执着地书写自我和这个时代。
  在北京文艺网“国际华文诗歌奖”颁奖典礼上,郭金牛与曾经担任鹿特丹国际诗歌节主席的巴斯·科沃特曼合影留念。
  有人说,“打工”一词就是一部浓缩的历史,它包含了乡愁、梦想、流浪和奋斗等复杂的情绪。在这个词的背后,是千千万万个涌入城市的身影,在林立的高楼之间寂寞穿行。
  然而,平凡的生活里也会有诗意的闪光。有这么一批打工者,他们的心中有着对诗歌的无限热爱,他们执着地书写自我和这个时代。这些诗歌是他们向世界发出的声音,包含他们对幸福生活的渴望和追求,也记录了他们四处漂泊、异乡谋生的艰辛。
  郭金牛就是这样一位拥有20年打工经历的“打工诗人”。2011年,他使用网名“冲动的钻石”在诗歌论坛上发表作品。直到2013年6月他获得了北京文艺网“国际华文诗歌奖”,这个原本籍籍无名的诗人,在年近“知天命”之时才开始引起广泛关注。
  在著名诗人杨炼看来,郭金牛的诗歌作品既深刻又包容,“他写出这个底层生活的深与广。”近日,郭金牛的诗集《纸上还乡》又荣获广东首届“桂城杯”诗歌奖唯一金奖。
  现在,郭金牛已经在深圳安家立业,工作之余,他经常会与其他热爱写诗的年轻人一起交流。刘娜就是他到企业开设诗歌讲座时认识的一名90后文学青年。刘娜来自河南南阳,5年前来到深圳打工。因为“异地恋”的关系,她开始通过写诗来表达爱情、亲情和寻找自我。对刘娜来说,写诗就是寻找一条回家的路。
  在采访过程中,郭金牛和刘娜向记者讲述了他们各自的诗歌人生。正如郭金牛所说:“诗歌与温暖并存于这个江湖上,诗歌的力量留住了历史,传递了温暖。”
  1
  迟到20年的灵感
  我忍不住叫了一声:许。/桃花应声落了一地/瞬间,一些事情就象桃花一样凋谢了
  ——《许·镜中》
  这是郭金牛的诗歌《庞大的单数》的片段,也是他“南漂”经历的一个缩影。郭金牛出生于1966年,是湖北浠水县人,20年前在“发财到广东”热潮的鼓动下,他独自来到深圳打拼。出发前,郭金牛向银行贷了300元钱,作为孤身上路的全部积蓄。
  从湖北到深圳,满怀雄心壮志的郭金牛先乘火车,再换大巴和中巴,一路劳顿,因为没有经验,经常迷路或者被骗。“那时候的司机经常骗你说已经到深圳了,赶人下车,好几次我下了车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是深圳、东莞还是广州。”
  一次,在广州火车站候车大厅过夜的郭金牛还碰上了小偷,所剩无几的“盘缠”也被偷得一干二净。他回忆说,当时自己举目无亲,又身无分文,“就像一个婴儿,呆呆地坐在车站大厅里,专注地、静静地看着身边和我一样的打工者,看着一拨又一拨的人。”这是他第一次清楚地品尝到生活苦涩的滋味。
  幸运的是,一个陌生的女孩向郭金牛伸出了援手。女孩也是一个打工者,掏钱为他买了一张到深圳的车票。一路上他们相互作伴,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他乡的一丝温暖。到深圳后,郭金牛和那个陌生的女孩分别了。后来,她成了他诗歌中的一个最重要的文学意象。
  在深圳,郭金牛试图凭着记忆和模糊的线索寻找亲友,但这个打算却落空了,他又一次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当时进工厂打工还需要介绍信,加上求职的人非常多,郭金牛只得到处流浪,连温饱都成了问题。“每天天黑以后,我就坐在桥头,看着人来人往,听到街上有操着老家口音的人,我就跟过去,只为混一口饭吃。运气好,还能在老乡那里蹭出租屋住,日子过一天是一天。”
  在这段流浪的日子里,郭金牛目睹了许多打工者的酸甜苦辣。他还记得,他认识的人大都来自湖南、湖北和四川,主要在工厂打工。他还记得,其中有些人爱上了同事,爱得死去活来,但最后却不得不孤身返乡。这些见闻一直埋藏在郭金牛的内心深处,20年之后,突然化作灵感不期而至。
  和郭金牛不一样,刘娜的“南漂”经历始于好奇。刘娜从小就和单身的养父一起生活,尽管家境不好,但养父对她很好,总是想方设法让她过上好的生活。就在刘娜即将高中毕业的时候,他们之间关于刘娜的前途产生了分歧,养父认为她该继续上大学深造,而她自己却想读师专,毕业后做一名老师。
  在此之前,刘娜对广东的了解仅限于报纸上的报道,在她印象中,广东是一个商业繁华的地方。“那里人们生活富裕,城市漂亮,应该很浪漫、很美好。”当她看到身边的亲友,无论男女老少都开始奔赴一个叫深圳的地方时,内心的憧憬愈发强烈。最终,她放弃了当老师这个理想,决定南下闯荡。2009年6月,刚刚成年的她只身到了深圳富士康公司打工。
  “当时,我就是赶紧走出去,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放弃了当老师的梦想,但是我不后悔,人生就是有得有失。”刘娜笑着说。
  2
  诗歌里的归宿
  少年划出一道直线,那么快/一道闪电/只目击到,前半部分/地球,比龙华镇略大,迎面撞来。
  ——《纸上还乡》
  刚在深圳落脚的郭金牛,和所有打工者一样,是城市的“暂住者”。“暂住意味着不停地换地方打工,无论工资多微薄,只有这样才能还上欠亲友们的路费,不辜负他们的盼望。”对郭金牛来说,谋生成了他生活的中心。除此之外,深圳还像一个“迎面撞来的世界”,冲击着郭金牛的内心,他感受到一种比挣钱更沉重的煎熬——孤独感。
  “在深圳生活多年,我总是希望能够融入这座城市,却发现这是一个最大的难题”。自南下深圳以来,郭金牛在20年里,做过建筑工、搬运工、工厂普工,摆过地摊,还做过仓库管理等工作,在深圳很多地方都住过。尽管如此,谈到深圳,他的印象依然离不开“他乡”、“工业化”等词汇,“我想要的是温暖。”他很认真地说。
  茫茫人海中,郭金牛认识了梅州青年作家郭海鸿。“郭海鸿是街道文化站招聘来的,负责群众文化工作和办墙报,每月办一期,登的主要是打工仔、打工妹的诗歌、散文作品,还有稿费发放,这是多好的一件事呀!”有一次办墙报的过程中,郭海鸿遇到了郭金牛,请他在小酒馆吃饭,两人很快便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这次相遇,也改变了郭金牛原本单一枯燥的生活。他经常拜访郭海鸿在石岩镇租住的那间小木屋,一去就盘坐在他的铁架床上。“白天,我出去找工作,晚上就借宿在他那里,和与他一起聊文学和诗歌。”
  不仅如此,郭海鸿的小木屋里,还经常聚集了很多同道中人,有外地的诗人,也有本地普通的文学青年。郭金牛还见证了郭海鸿创办“打工文学社”和手抄《加班报》的过程。他说:“诗歌使我获得了精神上很重要的东西,那就是友情。”
  那段时间,郭金牛也开始写诗,有时是在工厂的集体宿舍写,流浪的时候,便在公共广场上写,随写随丢。诗歌就像一个全新的世界,郭金牛忘情地投入其中,“这是一种懵懂的快乐,那时候没人知道我写诗,这是我一个人的秘密。”
  刘娜的QQ名字叫“归属感”,她同样渴望融入深圳。尽管表面上她开朗健谈,也和工友们处得很好,经常相约去深圳最繁华的地方逛街,但实际上,她说自己的孤独感和虚幻感很强烈。
  不过总的说来,刘娜还是认为自己是一个幸运的人,刚来深圳就在富士康找到了一份稳定的工作。有时候厂里放假,她看着空荡荡的厂区,会想起家乡的热闹,养父的牵挂,还有她那个正在新疆服兵役的恋人。他们是高中同学,因为刘娜辍学南下打工而遗憾分别。异地恋加上漂泊感,让刘娜谈到未来时总会不经意地流露出忧愁。“我喜欢看书,也很喜欢看诗集,诗很柔软,总能击中内心。舒婷的《致橡树》是我最喜爱的作品,它描述的那种爱情的坚强和深刻,让我很感动。”刘娜说。
  于是,她也开始写诗,父亲、家乡和爱人成为她最常见的主题。“这些都是我的心结,而写诗就是打开心结的一种办法。我觉得我在写诗的时候是最真实的。”
  3
  奇妙的“诗缘”
  许,穿我买的白纻裙/读我写的诗/在我经过三个省时/她脉脉地乜斜过千帆/乜斜过白苹洲/乜斜过兰陵渡/眼风细细地/我来不及招手
  ——《许·白纻裙》
  郭金牛的第一首诗《许·白纻裙》是一首情诗,他觉得这可能是他最好的一首诗歌。让人意外的是,情诗在他的诗集中占了很大一部分。
  如今,郭金牛和妻子及一双儿女租住在一间30多平方米的出租屋里。平时,他在深圳龙华流动人口与出租屋综管所做登记服务工作,工资只能糊口。用他的话来说,“交完房租和小孩的学费,只剩下吃饭的钱。”
  “我的生活一直很平静、很简单,我的家人都与诗歌无关,但是我们彼此就是对方最优秀的作品。”他淡淡地说。
  2012年8月的某一天,郭金牛一如往常,下班之后来到网吧写诗,他非常偶然地上了北京文艺网,用网名“冲动的钻石”在网上贴了一组诗——《虚构中的许》。“我正儿八经地开始发表诗歌大概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这里有一个‘国际华文诗歌奖’论坛,我在这里发现了很多我喜欢的诗人,比如于坚和臧棣。诗歌奖的评委里有唐晓渡、翟永明、秦晓宇,还有杨炼和阿多尼斯,这样盛大的阵容吸引了我,我以前都是读他们的诗的。”
  郭金牛万万没有想到,杨炼在他的诗歌后面回了帖。“这是第一次有大诗人对我的诗歌作出点评,我感受到邻家大哥一样的温暖。”
  从那之后,郭金牛流连于网上的“诗歌江湖”,也经常会想起年轻时和朋友们谈诗喝酒的日子。他把自己所经历过的每一条街道、每一家工厂、遇到的每一个人,都转变成了诗意的文字。“它们取自我的肋骨,带着我的体温和气息,它们就是我身体的一部分。”
  慢慢地郭金牛的写作越来越纯熟,他的诗歌被列为论坛的精华。接下来,他还有幸参与了鹿特丹国际诗歌节,还和诗歌节主席的巴斯·科沃特曼结下一份独特的“诗缘”。
  在2013年9月26日、于北京大学举行的北京文艺网“国际华文诗歌奖”颁奖典礼上,担任嘉宾的巴斯·科沃特曼亲自将奖杯颁给了郭金牛。“我激动地拥抱了他。”郭金牛说,他也将永远铭记杨炼给他撰写的颁奖词:“《纸上还乡》向我们敞开一个无声者的世界……回归古往今来连接真人生和真语言的诗歌血缘。”
  面对40多岁时纷至沓来的荣誉,郭金牛很冷静地说,很早以前他就意识到,在他的天性之中一直隐藏着一个虚幻的诗人身份,只有在写诗的时候才会显现出来。
  “我不看重诗人这个头衔,在我干活的时候,我就是一个地道的打工者,这是永远不会变的。”他说,“诗歌对我最大的改变,就是让我在金钱的世界中堕落得更慢一些。”
  “在他的诗里,我总能读到共鸣!”在刘娜眼中,郭金牛很有当诗人的天赋。她告诉南方日报记者,在她身边还有很多同龄的工友也对文学跃跃欲试。她那些登在厂里内部报纸上的诗歌,也在朋友当中流传。她打算把自己的诗歌结集,向诗歌杂志和论坛投稿。
  “不管现在写得好还是坏,我都不着急,因为我会一直写,永远写下去。”刘娜的脸上掠过一个安静的微笑。
  (来源:中华少年作家网/记者:钟琳)

责任编辑:文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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