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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介绍】
辛晓阳,女。笔名:辛北。昵称:静静。1993年7月20日生于河南省新乡市。巨蟹座。90后新锐作家。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获得者。作品收录于各种青春杂志及新概念各大文集中。曾参与录制湖南卫视“天天向上”。先后荣获:“99杯”全国第十二届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作家杯”全国第十三届新概念作文大赛二等奖、“ 作家杯”全国第十四届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全国青少年作家杯作文大赛金奖、第三届全国语文风采大赛高中阅读组金奖、第七届“中华情”写作大赛银奖、《中国校园文学杂志》评选“90后美女作家十二钗”第八名、“90后实力作家排行榜”第九名。在各地期刊发表有大量作品,其中,《巷》刊登于《第十二届新概念作文大赛作品集B卷》,《管道韦伯》英文版刊登于美国杂志,《旧时光与任天堂》刊登于《美文》2011年1月刊,先后有《青年文摘》2011年四期、《意林》2011年5期、《语文导报特刊》转载,《假如光年未落》刊登于《青春美文》2011年9期,《独白》《蚊子落了》《回影》《在结束之前开始》《灰色头像》《米莎贝尔的蛋糕男孩》《QQ与寂寞时光》等均刊登于《盛开》系列,《未结局的轨迹》《一诺的拉布拉多记忆》等刊登于《飞扬》系列,《僵尸》《旧时光与任天堂》《当是之时》《碰碰车》等刊登于《少年时代》,《日若年华》《单人青春》《没有棱角的石头》等刊登于《中学生百科》等期刊,从此,创作更为成熟。著有长篇小说《半盏盛夏》等。2016年9月,荣登“中华少年作家封面人物”。个人资料及照片被中华少年作家官网有名收录。
【最新作品】
筒子楼记
辛晓阳
我是在一个三线城市的筒子楼里长大的。那栋楼建于上世纪70年代,是小城市“平房时代”的终结。据说楼还未盖起来时,厂子里的老干部就拖家带口去找领导哭,想在新楼里求得一个安居之所。于是,地基刚打好,房子已经被分光了,原本觊觎已久的领导也无奈,只好继续蜗居在促狭的平房院里,满心期待着下一栋将起的楼房。
姥爷一家当时住在早期分下的老平房里,只有九平米,堪堪摆下两张床,一个大柜子还有各种不起眼却占分量的杂物。我妈和我姨的童年关于家的记忆里少有“温馨”两个字,除了必要的吃饭睡觉,家里几乎进不去人。分房子的消息下来,姥爷也满心欢喜地去争取,无奈人微言轻,一家四口还要守着这个不进光亮的小屋过日子。
转年,房子盖起来了,是气派的三层楼,白色的石砖外立面看起来结实得很。姥爷下班时从新楼前经过,背着手仰着脖子在那儿看了许久,叹息叹息,恨自己无用,不能分一套体面的居所,全家松散地生活。
很快,厂里家属区的第二栋楼也起来了,那座楼更加“先进”,是家家有独厕的单元房,消息一放,厂里炸开了锅。许多父母招呼孩子放学时在厂门口等着,一下班就拉上孩子去找领导哭哭笑笑的,希望能落得好运。那会儿还是计划经济时代,民风质朴得很,没人想过送礼塞红包,眼泪就是最有效的利器。几周下来,领导被哭蒙了脑袋,干脆一拍桌子,按照家庭孩子的数量多少分房子,孩子多的先分,家有男孩的先分……姥爷家只有两个姑娘,一时便处在下风,房子分完了也没见到领导的面。
到我母亲上小学的时候,事情突然有了转机。听说最早盖起的那栋筒子楼,要在上面再加一层,多住九户。这下姥姥说什么也不能听天由命,抱起还在托儿所的小姨,拉上正在做作业的我妈,就到领导家门口哭去了。领导看着两个哭得眼睛红肿的姑娘,一时心软,终于大手一挥,在纸条上写了“四楼北二户”,打发她们娘仨回去。那一晚,一家四口想到即将要搬进的“大房子”,激动得一夜没睡着觉。
新房子有两间屋子,27平,总面积是老房子的三倍!据说初搬进去的那天,我妈和我姨在里间开心地蹦跶了一宿,难以想象两人竟有了自己的小屋,而且那么宽敞明亮。就这样,一家人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像样的房子,逢年过节的时候,还能撑起大圆桌守着外间的大煤炉子吃个火锅。
我妈和我姨在这间房子里度过了最快乐的青少年时期,她们在窗台边“抓沙包”,在屋子中间“跳天堂”,挤在里间的小床上听收音机。几年过去,我妈出嫁,我姨一面不舍,一面窃喜——能够自己住一间屋子,是她许多同龄的朋友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好景不长。当时我生父在北京三军仪仗队当仪仗兵,一年的大多数时候都待在部队训练,执行任务。我妈独自生活了几天,又搬着行李回了娘家,和我姨挤在一起。我姨虽然失落,好歹也有个说话解闷的,再加上不久之后我的出生,让家里多了许多欢声笑语。
我出生的时候,是1993年,国有企业改革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厂子每时每刻都在走下坡路。尽管如此,厂领导还是顶着压力把家属区的平房拆得七七八八,几栋新楼拔地而起。那是真正气派的单元房,六层楼,粉白相间的外立面,每户都是三居室的标准户型。姥爷看着襁褓中的我,拼尽力气想要换一套大些的房子,给我们母女腾出一个单独的房间。但那时分房子眼泪已经不作数了,姥爷的家底又微乎其微,很快在抢房大战中败下阵来。
无奈,姥爷只能买了一个稍大的床,让我妈带着我和小姨一起挤在里间。我尿床时期鸡贼得很,每夜想上厕所时,就挪着屁股到我姨的被窝里,上完后再挪回来。所以我和我妈的被我从来都干干净净的,倒是我姨,每早一睁眼被窝里都热乎乎的,日日如此,她简直患上了睡眠焦虑症,每晚防着我挪过来“方便”。直到现在,我姨依然觉轻,有个风吹草动的就火速起身,据说就是那时养成的习惯。
筒子楼每层只有一个厕所,在楼道最南面的拐角处。厕所外面有两个大水池,一层九户人家都在这里洗漱洗衣涮拖把。儿时的记忆里,时常有母亲端着一大盆衣裳穿过整个楼道走向洗衣池的身影。我常跟在她身后去看,只见她撑着搓衣板,飞快地把衣服打上肥皂,然后在搓衣板上有节奏地来回揉搓着。这样的画面久未褪色,肥皂的香气我到现在都记得。
挨家挨户的,邻居间的感情自然极好。每天快到午时,便有家长打发孩子挨家挨户送自己蒸的玉米面饼,自己包的饺子或难得做一顿的鸡鸭鱼肉。我便常被姥姥差遣,去给旁边的化姥姥还有走廊南头的刘姥姥送蒸拌蚂蚁菜。蚂蚁菜都是我和伙伴趁着雨后在旁边的干休所里面摘的,可以趁鲜摊进鸡蛋煎饼里,也可以裹上面粉上锅一蒸,拌上蒜泥,陈醋和辣椒油当凉菜,鲜香味美。
庆幸的是,在我出生17天和167天后,同一层楼又有两个男孩相继出生。我们一起长大,共同分享整个童年时光,是发小,也是一生的朋友。跟他们玩得久了,我的性子和爱好也愈发像男孩子。夏天的时候,我们经常去不远处的文化宫门口玩,看着那群大孩子们踢足球,或是攒够了钱去文化宫的三层打乒乓球。到了冬天,我们就一起窝在年龄最小的孩子家里,玩儿他父母买给他的红白机。超级玛丽,坦克1990,松鼠二代,魂斗罗,忍者神龟,雪人兄弟……那台游戏机里,装着我烂漫的童年时光,装着我成长期最大的乐趣。
因为这两位朋友的关系,我的童年比我妈和我姨过得精彩得多。筒子楼窄窄的走廊里,到处映刻着我们玩蹦蹦器,四驱车,数码宝贝机的身影。“奥特曼”的音乐响起的时候,整栋楼的孩子都会聚来我家,从杰克,到艾斯,泰罗,雷欧,这些名字是少年心中拯救世界的英雄,是整栋楼的孩童年少的偶像。
没过几年,大概在我们上小学的时候,其中一个孩子的父亲去世了。肝癌,在医院住了很久,耗光了家底。他的妻子每次回来都双眼红肿,姥姥总是不等她上门,就揣着红袋子把筹来的钱送去给她,只为着有年冬天,姥姥心脏病发的时候,是那个伯伯大半夜的专程起床把姥姥一路背到医院的。我妈和小姨时常和其他邻居一起轮流去陪床,我的发小也自然而然地住在了我家,小孩子不懂大人的苦楚,我们每天一起看《数码宝贝》,每天都过得没心没肺,快乐得很。
那位叔叔的丧事是四楼的邻居们帮着一起操办的。出殡那天,我看着他儿子把盆子摔得叮当响,眼泪便不由自主地往外冒。于我而言,逝去的是看着我长大的长辈,给了我生命中少有的父亲一般的温暖,早就是亲人了。那种失去至亲的痛苦,我至今记忆犹新。
跨过千禧年后,整个城市开始高楼四起,向东南边推进。破落的厂子已经彻底沦为了时代的弃儿,连带着这北边喧哗一时的生活区也成了城市边缘被人遗忘的角落。筒子楼里的住户搬离地越来越多,慢慢地变成了一栋“空楼”。楼道尽头的厕所里扔满了废弃的家具板材,厕所门口的两个大水池也被破烂压得看不清原貌了。姥爷去世后,我妈和我生父分开又再成家,小姨婚后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宽敞温馨的家,只剩下我和姥姥在筒子楼里相依为命。这栋已经受过40年风雨的老楼,见证过新婚新子的喜悦,见证过家庭失子的痛苦,见证过夫妻分道扬镳的狠绝,见证过父母责骂孩子的喧嚣,见证过白天的欢笑和深夜的悲伤…而现在,它却如垂暮老人一般,在林立的高楼中孤独而立,只有街边窜天的白杨知道它的故事。
它曾受过千人的追逐,也在城市化的进程中慢慢凋零。
它见证了一个时代的开始,也见证了一个时代的结束。
2009年,我和姥姥搬离了这个承载了几十年家庭风雨的房子。电视柜下的抽屉里,还放着当年领导手写的纸条——四楼北二户。姥姥说当时她揣着条,简直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这辈子都没那般硬气过。可是如今,这张比我还大上一轮的纸条已经泛黄了,笔迹不清,多少光阴碎影,再也说不清楚。
2012年,我求学北上,不多久便听说要拆迁的消息。想起高中时参加新概念作文时写的一篇文章,恍若隔世,竟一语成谶,心头涩然,就怕哪天回去,被告知“家”已经不在了。
现想如今,我坐在朝阳门的办公室里,满脑子都是筒子楼那粗糙的身影。那种大家族式的热闹,那种邻里间夜不闭户的亲密,那种简单而纯朴的生活,想来以后只能宛存记忆,不复存在了。在这个寂静的午后,不知怎的,我突然想起二十年前,家家户户都把煤火立在筒子楼的走廊里,每至饭点,整个楼道都弥漫着炊火饭菜的香气。食不再,家不再,童趣年思不再,不再。
【梦想成真】
辛晓阳的小幸福
辛晓阳
所有的经历都是上帝的馈赠,也许曾经有过缺失,也许确实拥有让人悲悯过往,也许我不像一般的小女生那样充满着憧憬和朝气,但是这就是我,真真确确的辛晓阳。
那么多朋友每天陪在身边,一起长大的sea和sky,每天陪在身边的诚诚和雪蛋,还有小乔,笑笑和趣多多……我好像从来没有体味过孤独的感觉……除此之外,那些因为文字的力量而相识相知的朋友们,死洲、陈霏、慈琪、陈胜、言儿、唱着《有没有人告诉你》的红叶……每一个人都是一笔财富,可以让我享用一辈子,甚至取之不尽。
这就是属于辛晓阳的小幸福,徜徉在文字和爱中,从来不曾离开。
【封面人物】
《封面人物》2016年9月总第070期:青年作家辛晓阳
(来源:中华少年作家网/记者:隆仪)
责任编辑:文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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