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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刚刚结束的上海书展“国际文学周”系列活动上,除了2015年获诺贝尔文学奖的白俄罗斯非虚构作家阿列克谢耶维奇,带来她身为白俄罗斯人对历史、当下的思考,给国内读者带来较大启发外,还有来自美国、俄罗斯、印度、日本、智利、韩国等多个国家和地区的、当代具有代表性的中坚活跃作家,在上海书展期间,与读者面对面交流。
他们的文学关心什么?怎么写的?了解这些,一方面有助于我们窥见当今世界文坛的真实生态;另外一方面,也是映照自我的多面镜子。作为现代人,多阅读更广阔的世界,将有助于了解我们自己。
[俄罗斯]米哈伊尔·波波夫:现实生活与未来荒诞世界都在他的笔下展现出来
提到俄罗斯文学,很多人想起来的是托尔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等文学大师。可是,当下的俄罗斯作家在写什么?对这个问题感到茫然的,应该不在少数。通过“中俄经典与现当代文学互译出版项目”,俄罗斯作家米哈伊尔·波波夫走进了中国读者的视野。
米哈伊尔·波波夫,1957年生于哈尔科夫(今属乌克兰),是俄罗斯实力派的散文家、诗人、政论家和评论家。1980年以诗歌作品登上文坛,此后笔耕不辍,迄今已出版4部诗集和30多部散文集、小说,多部作品被翻译成中、英、法、德、阿拉伯和拉脱维亚语。
波波夫先后供职于《苏联文学》杂志社、《莫斯科通报》杂志社,1999年当选为莫斯科散文家创作协会主席,2004年起担任俄罗斯作家协会散文理事会主席。
波波夫还深受前苏联、俄罗斯各类文学奖项的青睐,他曾获前苏联作家协会最佳处女作奖(1989)、蒲宁奖(1997)、莫斯科市政府奖(2002)、高尔基文学奖(2012)等。关注俄罗斯当代文学的中国读者,对波波夫也不是完全陌生。早在10多年前,波波夫的作品《该去萨拉热窝了》(中国青年出版社2003年版)就被翻译成中文,并受到不少读者的青睐。
这是一部以现代人眼光、用后现代手法写就的历史故事。小说有两条情节线索:一条是以20世纪初第一次世界大战为背景,描写了一个贵族庄园中的家庭矛盾纠葛;另一条描写了俄罗斯青年伊万·普利戈仁在欧洲的奇特艳遇。小说反映了时代更迭之际,人们的惶惑和不安。世纪初的精神颓废带有明显世纪末的情绪——这是小说的现代意义所在:紧张曲折的故事,浓郁的异国情调。
新近出版的中篇小说《伊杰娅》(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6年版),是波波夫为母亲撰写的一部回忆录。通过母亲的一生,展现了前苏联、俄罗斯社会的变迁。
波波夫擅长运用现实主义手法,写作题材丰富,既写当代莫斯科的现实生活,也写未来世界的荒诞幻象,还写耶路撒冷的圣殿骑士、中世纪的法国和古埃及等。我们可从《伊杰娅》《莫斯科佬》《火红色的猴子》3部被译为中文的作品,了解波波夫的文学世界。
《伊杰娅》是一部自传体中篇小说,小说中“我”的原型是波波夫本人,“我的母亲伊杰娅”的原型是波波夫的母亲伊杰娅。20世纪中后期的历史巨变,铸成了母亲一生悲剧的命运,而“我”与那个时代的大多数青年一样,不理解也不想理解母亲……《伊杰娅》是波波夫用文学对母亲表达迟到了5年的理解与道歉。
《莫斯科佬》是关于继承者的故事。这个继承者不是富家子弟,而是一位中年大叔,莫斯科建筑大亨的弟弟。《莫斯科佬》的最初章节很容易令读者产生“这是一部侦探小说”的错觉,随着情节的推进,读者会逐渐发现作家暗藏其中的历史的、民族的、社会的、家庭的、人性的、道德的悲剧与凄凉等。
在《火红色的猴子》中,波波夫用天马行空的想象,勾画出一个遥远的未来世界。波波夫在中文版《序》中说:“新的时代为世界一并带来了全新的全球化恶魔的全部因素。这些因素有时注定会对整个人类社会的生活产生影响。最显而易见的例子就是全球互联网、虚拟空间……我们深深地受这些盲目而强烈的力量所左右,并不完全知晓这些力量将带给我们多少好处,又带来多大危险。”
[印度]阿米塔夫·高希:小说之刃洞穿历史之躯 努力重新反思鸦片战争
“我们的历史课本是胡扯!”曾于2007年被印度总统授予印度最高荣誉“卓越贡献奖”的印度当代实力作家阿米塔夫·高希说。
19世纪的鸦片战争,不同的国家,不同的环境以及不同的人物,被迫交织在一起。高希认为,这段历史是中国的历史,也是印度的历史;鸦片战争是中国的鸦片战争,也是印度的鸦片战争,中国和印度都是鸦片战争的受害者。
然而,让高希感到不解的是,“我们国家学习、认识历史以及传播历史的方式有问题。现代印度对于鸦片战争几乎保持沉默,无论是在教材或是小说,这段历史几乎成为真空,他们似乎忘记了曾经和鸦片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印度人对历史的淡漠导致的结果是,那段英国殖民历史似乎变得美好起来。”
高希正努力通过他的文学和历史的书写,让更多来自印度、中国以及世界的读者,更加详细了解鸦片战争,让他们重读那段历史。在他看来,鸦片战争对世界历史、对当代东亚的形成,发生了非常重要的影响。“对我们亚洲人来说,鸦片战争之于我们的意义,相当于法国大革命之于欧洲人的意义。”
在19世纪,鸦片给中国人民带来深重的灾难。鸦片的来源,主要来自英殖民统治下的印度国土。印度人民种植的罂粟花,带来怎样复杂的后果?
为详细了解鸦片战争的历史,为更接近真相,高希踏上了寻访、考察、思考之路:到大英图书馆、英国国家档案馆等地研究大量资料,阅读关于印中关系史、广州、鸦片贸易与战争的出版物;到印度和中国实地考察。
从2008年起至2015年,他相继出版了“鸦片战争三部曲”小说:《罂粟海》《烟河》和《火海》。开篇之作《罂粟海》(2008),重点记录了朱鹭号跨越印度洋的流散旅程,进入了当年的布克奖终选名单;第二部小说《烟河》(2011),犹如一座语言的迷宫,呈现出鸦片战争前夕广州“番鬼镇”多元文化的国际都市状况,入围英仕曼亚洲文学奖;第三部作品《战火洪流 》(2015),入围当年的曼布克国际文学奖。
今年59岁的高希,在国际文坛早已颇负盛名。他出生于加尔各答,先后就读于新德里大学、牛津大学,是一位社会人类学博士。
他曾是田野工作者,也曾经任职记者,但最终他成为一个小说家,并以其独有的人类学关怀、学者的丰富知识背景,以及细腻入微的描写,构成了当代印度英语文学重要的一部分。
由于自身经历丰富,加上学术素养高,高希的写作起点颇高。他出版了6部长篇小说,皆获好评。高希曾于2007年被印度总统授予印度最高荣誉“卓越贡献奖”。
评论家们认为,高希的作品改变了当代历史小说风格,故事以一个单独的地域为起点,在昔日帝国的版图上爆发蔓延。他追踪了东方与西方、古老与现代的交汇。
[日本]吉田修一:跨界大众小说和纯文学 探寻都市年轻人的状态
吉田修一的名字,对中国大多数读者来说,也许并非耳熟能详。但他的作品已在日本文学读者与日本影视爱好者中广为流传。
从日本狂销 200万册的《恶人》,到探讨都市年轻人无力感与孤独感的话题作品《同栖生活》;从干净得不掺一丝杂质的青春小说《横道世之介》,到关于罪恶复杂性的《再见溪谷》,吉田修一的作品,深受影视界青睐,把导演李相日、演员真木阳子等影视从业人员,捧上了号称“日本奥斯卡”的日本电影学院奖的领奖台。
1968年生于长崎的吉田修一,被誉为日本当代文坛不可或缺的领军人物,也是重量级的天才作家。1997年以《最后的儿子》获文学界新人奖,2002年以《同栖生活》获第15届山本周五郎奖,并以《公园生活》获第127届芥川奖,彰显其跨界大众小说和纯文学的才气。
他的作品有着丰富的面向,兼具草食的温情与肉食的生猛,既有温情如《横道世之介》,也有散淡背后隐藏惊悚的《同栖生活》,或是荒诞戏谑的小人物列传《平成猿蟹合战图》。
其笔力最犀利的,当属《恶人》(文化艺术出版社2010年版)和《怒》(上海人民出版社2016年版)。相隔7年的这两部小说,都是借罪案揭露人性的幽微,让人读后心有回响。
他专注于描写日本都市年轻人的生活状态,探寻现代人的孤独与愤怒,也让他被评论界预言为:“村上春树之后,最有机会成为下一位在华文区中人所共知的日本流行小说家。”
近日,世纪文景引进出版了吉田修一继《恶人》后最重要的长篇小说、最新代表作《怒》,以及讲述都市年轻人另类合租故事的《同栖生活》。
在《怒》中,他以一起残忍的凶案为线索,讲述了一个关于现代人的爱与信任的故事。2011年的夏天,东京郊外一对普通夫妇惨遭杀害。凶手山神一也作案后逗留屋内长达6个小时,并用被害人的血在墙上留了一个“怒”字,方才离去。案件的凶残性让人发指,其动机则让警方困惑。
《怒》拥有推理小说的阅读快感,社会小说的思考深度,纯情小说的情感容量。其爆炸性的结尾,让人忍不住一口气读到底。
而这个故事真正要讲述的,是关于爱,也关于信任。吉田修一在接受访谈时说:“相信自己,就能够信任对方;而没有自信,就会转变成愤怒。”
获得第15届山本周五郎奖的《同栖生活》,则讲述了一个看似平淡,实则暗藏惊悚的东京合租故事。吉田修一以诙谐的笔触,写出了出人意料、惊心动魄的结局,揭示出潜藏在日常中的人性崩坏,颠覆人们对群租生活的所有认知与想象,也悲哀地展现了当代都市年轻人那无处诉说的孤独与精神层面的孤军奋战。
[美国]朱诺·迪亚斯:不信所谓的美国梦 书写梦想与现实的差异
如果说文学分巨兽与飞鸟两种气质,那么,迪亚斯应该属于后者。
出生在多米尼加的朱诺·迪亚斯,6岁那年随父母到了美国。从这样一个人生设定,几乎可以预见到迪亚斯的文学主题:移民身份,文化困惑背景下男女感情的纠葛,现代人的精神困惑。
书中人物或多或少带有其个人印记,或者来自他的耳闻目睹,情节则源于他从那个拉美岛国到美利坚大陆的成长记忆。
即便在《你就这样失去了她》这样看似简单的爱情故事里,你也经常能感受到一个移民在情爱关系里的特殊处境。他结合自身经验叙述的多米尼加裔美国移民生存境遇和处在成长过程叛逆期的青少年的心路历程,承载着有色人种、少数族裔如何以文学表达自己,进而改变个人命运,实现某种美国梦的救赎。
对每一个到美国的外国人,都不可避免地面对一个问题:如果看待美国梦?迪亚斯说:“如果我相信美国梦,我就不会当作家。我一直在写的,正是梦想与现实之间的巨大差异。”
迪亚斯是当前美国同代人中风头最劲的作家。自从1996年发表处女作短篇小说集《沉溺》以来,迪亚斯产量不多,但每一部都屡获好评。2012年,迪亚斯出版短篇小说集《你就这样失去了她》,入围美国国家图书奖决选。同年,迪亚斯荣获美国跨领域最高奖项之一麦克阿瑟“天才奖”。
现年48岁的迪亚斯,至今只出版了3部作品。1996年发表处女作《沉溺》后,他的第二本书《奥斯卡·瓦奥短暂而奇妙的一生》花了11年,第三本书《你就这样失去了她》花了14年。仅出版过3部作品,他却被誉为堪与菲利普·罗斯比肩的作者。
在长篇小说《奥斯卡·瓦奥短暂而奇妙的一生》中,他塑造了一个心思细腻而面对残酷现实选择逃避的宅男形象。这位来自多米尼加、生活在美国的小伙子叫奥斯卡,胖,内向,长得不好看,想要融入美国社会,又时时怀念老家,英雄梦想和爱情渴望如此遥不可及,他只能窝在房间里,从超级英雄传奇、科幻世界中寻求安慰……
这部作品,让迪亚斯于2008年获得普利策奖。这部小说还被美国主流媒体投票推选为“21世纪最伟大的小说”。
[智利]亚历杭德罗·桑布拉:“新拉丁美洲文学爆炸”旗手 从童年入手书写智利历史
如果说,近几年国际文坛兴起一股“新拉丁美洲文学爆炸”的潮流,1975年出生的智利小说家、诗人亚历桑德罗·桑布拉,无疑是站在潮头的主将。
作为智利年轻一代作家中的翘楚,他的第一部小说《盆栽》即轰动文坛,并获得当年文学评论家奖最佳小说奖和国会图书大奖,被称为“智利文坛的一次放血,标志着一个时代的结束,或另一个时代的开始”。
他还著有诗集《无用的海滩》《移动》,散文集《未读之书》和小说《树的私密生活》。2010年,他被著名的文学杂志《格兰塔》评为“西班牙语最优秀青年小说家”之一。
《回家的路》是桑布拉最新创作的小说,荣获智利2012年度“阿塔索国家艺术奖”和同年全国图书理事会奖。
在《回家的路》(上海文艺出版社2013年版)中,桑布拉采取了双线结构。小说以叙述者“我”对儿时伙伴珂罗蒂雅的回忆开篇,直到第二部分,“我”以作家的身份出现,读者才知道,原来前面的回忆都是作家的创作。
后面两部分又分别回归“虚构”和“现实”的语境。在虚实相间的叙述中,《回家的路》以两个家庭的遭遇,描绘了智利某个独裁历史时代。书中对童年、故土、恋人、亲情的追忆,如流水潺潺,婉婉道来,十分动人。
桑布拉的小说一般篇幅不长,简洁有力,文字优美而意象深远。他被视为波拉尼奥以来国际影响最大的智利作家,有人称他是“新波拉尼奥”。对于小说该怎么写,桑布拉认为,目前的许多创意写作课和写作教材中,充斥了各种“应该这样写”,“不要那样写”之类的说辞,使得许多人可能会忘了文学的本质是很难定义的。
在桑布拉的写作工作坊中,他说不打算提供写作建议或者指导。他将带领热爱文学、有志写作的学员,探索小说写作不确定的、模糊的边界。
[韩国]李惠敬:“韩国迟子建”的女性写作 书写被冷落被遗忘的人们
关于韩国的当代文学,我们所知道的,远远比不上对韩国流行文学的了解。其实,在韩国,有不少实力不俗的纯文学作家。了解他们,阅读他们,无疑是更深刻了解韩国,了解我们自己的好通道。
2016年8月20日,韩国女作家李惠敬来到中国思南文学之家,与中国评论家、天津师范大学教授张莉就“韩国VS中国:女性写作与女性生活”的主题展开中韩之间的文学对谈。
据张莉介绍,李惠敬在韩国的写作事业,相当于中国的茅奖女作家迟子建。
李惠敬1960年出生于韩国忠清南道宝宁,毕业于庆熙大学国语国文系,1982年在《世界文学》发表中篇小说《我们的离层》,从此登上文坛。她著有中短篇小说集《那家门前》《花荫下》和《缝隙》等,作品曾获今日作家奖、现代文学奖、德国自由文学奖、ISU文学奖等多项大奖,被公认为是韩国当下最有代表性的中坚小说家。
李惠敬生长在一个男权主义的大家庭,作为女性的她,经常感到自己受到歧视。因为这种不满,李惠敬少年时期多次离家出走。她的写作,也与她个人的生活经历有很大的内在关联。
李惠敬说,自己只写亲眼看到的故事,文学就是每个人观察自己生活中特别的存在。进入文坛30多年来,李惠敬的作品虽然不多,但她的每部作品均用悲天悯人的人文关怀,关照生活的旮旮旯旯,特别关注被冷落被遗忘的人们,并用精致的笔墨,逼真地描绘出他们的生活以及悲欢离合。
在中国最新发布的长篇小说《路上的家》(上海译文出版社2016年版)中,李惠敬关注的主题是生活中隐形的暴力。她通过一个平常人家的生活,以冷静的心态和适当的距离,娓娓道来,描绘着我们走过来的那个时代,描绘着人们心中最隐秘的情感,读罢不得不令人赞叹作者再现和剖析生活的功力。
(来源:中华少年作家网/作者:张杰)
责任编辑:文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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