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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发表的长篇小说中,我更多关注年轻作家的作品,印象较深的两部,一是张忌的《出家》,一是葛亮的《北鸢》。《出家》故事不复杂,写一个男人想出家的曲折过程,在宗教的超越性体验和世俗生活两间徘徊的挣扎与开悟。而葛亮在《北鸢》中的语言纯熟,与同代作家相比有高度的辨识力,这可能与他的家世渊源及个人深厚的古典文学修养有关。尤其《北鸢》中的风筝意象很精彩,在古代,“风筝于玩物中微且贱矣,比之书画无其雅,方之器物无其用”,玩风筝的人被视作玩物丧志、不务正业,吻合了小说中被历史洪流所抛弃的芸芸众生。但风筝又逆风向上,代表了一股起自民间、振拔生长的力量,《北鸢》很好地表达了这种辩证性和复杂性。
张悦然的《茧》也给我留下深刻印象。很多人认为,从个人经验到历史叙事,《茧》所体现的上述转变,意味着以张悦然为代表的这一代作家的成熟。我同意《茧》是一部优秀之作,但不认可上述简单的题材决定论。写作的成熟、作品的优秀,和题材选择没有关系。《茧》并没有提供对“文革”独到的历史认知,张悦然的长处不在这里。但是因为倚靠“文革”这一特殊的历史空间,作家对人性的洞察能够抵达更加饱满而幽微的地方。从先前的“生冷怪酷”(评论家邵燕君对张悦然早年作品的评价),走到今天对人性幽微的皱褶有更温厚的体贴、对生活中的款曲委婉有更复杂的理解,我更愿意将此视作一种“成熟”。张悦然属于文学长跑型选手,当时很多和她一起出道的人,要么转行,要么搁笔,而张悦然不是靠短时期的冲刺,而是安静从容的磨砺技艺。
曾有媒体问我,现在可以给80后一代盖棺论定吗?我觉得很困难。尤其80后写作目前还处于不断生长的状态中。说得再极端一些,在后世的文学史上留名的80后作家,或许现在还处于隐秘修炼中不为人知,如果真发生这样的情形,也一点不用奇怪。就在我这样想的时候,就看到了双雪涛的作品。此前《平原上的摩西》以及2016年发表在《收获》上的《跷跷板》,都显示出独特的创作优势:普通甚至疲乏的日常生活下巨大的人性波澜,节制干练而又富有余味的语言,工厂生活的记忆契入社会的转折……
2016年的80后创作中,既有张悦然这位文学长跑者提供的转型,也有双雪涛带来的惊喜,作为读者我很满意于这份成绩单。
金理
编者注:本文为记者采访复旦大学中文系副教授金理对话整理
(来源:中华少年作家网/作者:李又可)
责任编辑:文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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