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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第一场雪,在十一月某个薤露未消的清晨,早早地降落在温暖的南方小城里。如同香槟碰上普洱茶,好似一场浪漫的不期而遇。纷纷扬扬的雪花如幼童般喃喃自语,时而遥远,时而迫近,守着单纯和洁净。
也许是因为出生于本世纪第一个平安夜,从孩提时代起,我就对雪有着无法割舍的痴恋。静立于漫天大雪的怀抱之中,眼睛看到的,鼻子呼吸到的,耳朵听到的,嘴唇尝到的,手指触摸到的,都是千姿百态的白。
那是性格内敛、缄默不言的白。像你曾见到过的,某个文弱但美丽的女孩子。穿着白衣蓝裙,轻声细语,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怀着一颗水晶般惴惴不安的心。
那是开朗明亮、畅所欲言的白。像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他穿着蓝白相间的衬衫,笑容里沾满了阳光的味道,头发和衣衫都被风吹得要飞起来了,没心没肺的样子。他有着纯净明亮的眸子,健康而年轻的身体,和一颗没有杂质的心。
那是热烈的白,那是深沉的白;那是隐秘躲闪的白,那是明目张胆的白;那是目不暇接的白,那是一览无余的白。
那是让我从童年时就念念不忘、魂牵梦萦的白。
那是某一个平常的早晨,雪花毫无征兆地飘落。一下课,同学们都欢喜地走出教室迎接。这场温暖、静好的冬雪,给枯燥繁忙的高中生活带来了一丝幸福和喜悦。我默立其中,从而得到安宁。我打开手掌,虔诚地接受天空的吻。我踏实地深入冬之内核,仿佛处在一片世外桃源中,感受着雪花给我的仓促的拥抱,感受雪在我的掌心无知无觉的融化,以及脸颊、手心静静的湿冷。那一刻,天地清明,我忽然觉得,这世间所有事情的发生都如雪落,自然而巧合,混乱却有序,浅显但深沉,最终都将悄无声息地融化在漫长的时光里。只有回忆时,还恍惚置身于漫天飞雪的怀抱之中。
不知雪到底哪里打动了我,让我愿为其奋不顾身。为她心疼,为她感伤,为她义无反顾地放弃手心的温暖。纵使,她会不辞而别,化作一滴冰冷的泪水。我需要她陪伴在我的身边,更需要她从天空的寂寞空明之中飘落,让我看到,让我听见,让我爱。
瑞雪兆丰年,这是个好兆头啊。寒潮过去,冰雪融化,天气将渐渐回暖。雪,用自己洁白而单薄的躯体,给地上的庄稼盖上了一层暖和的棉被。来年,又将是一个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年头。
可是雪,终将要在渐渐暖和的天气中,慢慢融化,被遗落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
伫立在漫天飞雪中,我的心里涨满了一点一滴的疼痛和惋惜。
此刻,耳边除了雪落声,万籁俱寂。我和朋友并排躺在雪地上,双手枕在脑后。仰望着壮丽的雪景,我的胸中饱含怆然的欣喜。于是,我忽地又想起小时候曾背过的一句诗——“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终于在南方的十一月,校园里的白,单纯、洁净,路旁孩童堆起的雪人笨拙、可爱,想起叶赛宁笔下白雪茫茫的俄罗斯乡村,想起——自己已经逝去的纯白色的童真年华。
我看见,童年的雪……还没融化。
(来源:中华少年作家网/作者:吴宇菲)
责任编辑:文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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