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正面临危机”，似乎并不需言。试想，连顶着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光环的莫言，其作品都被退货，其他作家呢？笔者想到了王安忆的感慨，在前不久的一次文学论坛上，一位学者提到，在台湾地区，从1988年到现在，不间断出书的内地作家只有王安忆一人。王安忆立马解释：“麦田出版社出版了很多我的书，但除了《长恨歌》外，估计赔了好多钱。”
　　王安忆的书赔钱，莫言的书遭遇退货，其他作家不知作何感想？应该说，无论莫言还是王安忆，其文坛地位、作品质量，都远远超过一般作家，但他们的市场号召力并不怎么样，起码没有一些人预期的那么高，确可证明文学作品在式微。
　　作家应该有自知之明，意识到自己的尴尬处境，意识到自己在读者心中的位置。阎连科说过，“我的每部小说销量大约有十万，真正的读者可能是五万，另外三四万人可能是由于媒体的帮助。也许有人买了，看完直接扔掉，扔得少的可能是《我与父辈》这样的书，卖十万册是十万人都在看，但比如《受活》也卖了十万册，我就不太敢相信十万人都会把它看完。”如果每个作家都能如此客观自省的话，恐怕就不会过于失落。
　　作品卖得好不代表质量就高，作家名气大也不代表就有号召力。但是，也应该承认，市场是较为精准的温度计，它能测量出作家受欢迎程度；最起码它是一张试纸，能够检验作家在读者中的地位，甚至检验出纯文学的处境与前景，更能检验出钱景。
　　有句话说得好，文艺不能沦为市场的奴隶，但是文艺同样不能拒绝市场，否则没人欣赏，作家的价值还能体现在哪里？苦心写就的作品还有多大的存在意义？作品，叫好重要，叫座同样重要。
　　当然，不必把市场销量当做评判文学作品的唯一标准。有的网络文学较为粗糙，但迎合了读者需要，对读者很忠诚，甚至善于与读者互动，销量往往惊人，但不能说这些网络文学就是精品。学者朱大可认为，是否赚钱，以及赚钱多少，可以视作衡量商人的核心标准；小说销量，视做文学的一个参照系数是可以的，但绝不能成为标准。衡量作家的核心标准，应该是文学作品的质量。斯言不无道理。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一些文学作品质量不低，为何销量不高，难道世人有眼无珠，不懂得欣赏？对于作家来说，别奢望赢得所有读者的欢心，也别奢望作品真正走进读者的心灵。如果说文学是一种抵达，它只能抵达愿意敞开胸怀的读者那里，被他们接纳。如果读者不愿意读书，或者不是他喜欢的作品种类，自然有拒绝的权利。文学作品，毕竟不是圣经，也不是其他的宗教经典，而读者也不是教徒，他们怎么可能死心塌地地信服所有的作家、所有的作品呢？
　　还应该看到，在浮躁而慌乱的时代，读书人越来越少了。饮食男女，芸芸众生，为生计奔波，终日忙得连轴转，确无精力读纯文学书。读书变得功利，要读就读励志书，读对自己工作有帮助的书，而没有雅兴读陶冶情操的书。而且，与几十年前相比，公众的精神食粮太多了，可以看电影听音乐，可以看戏剧听演唱会，还可以出去潇洒，为何非要读文学书？纯文学不再集万千宠爱，再正常不过。
　　读者七零八落，作品乏人问津，对作家来说确实难堪，但不必悲观。中国作协主席铁凝说：“文学的功能不管多么弱小，但是一个作家即使是在一个物欲的背景下也应该有勇气捍卫人类精神的健康。”在物欲横流的蛊惑下，作家确实应该保持批判精神，探寻我们的生存处境，追求更温暖更有尊严的生活。
　　我喜欢的作家阎连科说过，“在技术上，中国作家每个人都训练有素，但是差哪里？重要的是，你有没有能力，有没有人格去写。写不出伟大作品，不是时代问题，是作家本人问题，我们常常用审美的名义掩盖作家的责任和能力。”这番话，也许值得所有作家思索。
　　（来源：中华少年作家网/作者：秦川）

 责任编辑：文禾

支付宝

微信